第17章 :责惩(4/8)
迦夜愣了一下。
“以前也有人这样对我说。”她低下头,河水轻拍船身,连带船体随波起伏,神志有些恍惚,一时弄不清身在何方。
“淮衣?”
她的每次异常都是因为那个人,并不难猜,“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黑亮的眼睛雾蒙蒙的,仿佛笼了一层迷离薄烟,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他和你有点像。”说着说着,她开始发呆,“是个很好的人……”
他轻轻应了一声,等她说下去。
“只有他救过我。”她收起双腿,抱着膝盖回忆,“就像你和九微,从淬锋营里杀出来时,我险些丧命,他替我挡了一剑。我成了七杀,他碍于中原人的来历,做了我的影卫,一直照顾我,再后来……”像被什么惊破,她忽然中断了梦呓般的回想。
凝望着她的脸,他放弃了探问。
远处楼船上的歌声遥遥传来,哀婉而伤感,像雨落琵琶弦一般凄怨悱恻。
蓦然闪过了一线念头,他冲口而出:“是不是因为我和他很像,你才……”这个想法一旦泛起,心宛如被箍紧般难受,竟无比害怕她开口承认。
微润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复又垂落下去。
“他和你一样想回中原,这里有人在等他。”模糊的自语像在心底埋藏了许久,“所以我来替他看看,若能去换他多好,反正……”反正不会有人等她。记忆中的江南山水依旧,不见眷恋,只剩惆怅,仿佛走入一个早已失去的梦,更清醒地明白,再也回不去。
素颜一时寂寞如雪,他忍不住拥紧了她。虽然柔软的身子就在怀中,却像随时可能消失,无由地盈满了不安。什么都不重要,哪怕她只是透过他去补偿另一个人,种种的因由仅是歉疚,他也不在乎,初时的窒闷忽然无足轻重,反而生出了庆幸,幸亏和他很像。
那条黑暗冰冷的血腥之路,曾经有一个人给她如斯温暖,赢得她全心信赖,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一块柔软之地。
他能与他相像,真是一种幸运。
“星夜行船,谢三公子和叶姑娘真是好兴致。”
突兀的话音划破了宁静。
数十丈外,一艘豪华的楼船灯火通明,缓缓行近,华服男子凭栏而立,距离虽远,话语却似在耳边一般。
对视一眼,谢云书松开佳人,起身拱手。
“一别月余,不知世子何时来了扬州?”
船头立着的人,正是南郡王世子萧世成。曾经剑拔弩张,见了面却仍是客客气气寒暄有礼,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莫逆之交。
高大的楼船歌乐不休热闹非凡,无数丽人簇拥笑语,莺声不断,仿佛一个水上温柔乡。这边的几人也走了过来,白凤歌恨怨重重地盯着他,对着月余前差点儿毁家灭门的仇人,无论如何伪装不起来。
宋羽觞暗地留意船上的种种,谢曲衡身影如山,场面上拱了拱手,实则全神戒备。
萧世成浅笑回礼,身后一群珠光鲜亮的美人好奇地探身,盯着谢氏兄弟与宋羽觞,叽叽喳喳个不停,混杂着各地的方言口音,看来不乏异地胭脂,想必是南郡王从四方搜罗而来。
“托谢三公子之福,好容易处理完南郡琐事,陪家父至扬州办事,不想在此偶遇,真是有缘。”
说得轻描淡写,背地里不知切齿几回。
迦夜掩住一缕笑意,懒懒倚在软椅上,没有起身的打算。四翼没了影踪,定然是不想尴尬躲进了船舱,大概正从门缝窥探。
泛泛闲谈了几句,萧世成对着迦夜点点头,“叶姑娘的伤势可好?看似好了许多。”
她皮笑肉不笑,“请世子恕我体弱未能见礼,近日天热,伤处屡屡反复,总不大好。”
“是萧某之过,改日送上灵药为姑娘补补身子。”男子展颜一笑,竟似真有愧意。
“多谢好意,不敢劳世子挂怀。”她牵了牵嘴角,一看即知是假意敷衍。
“左右几位也是去扬州,可否赏些薄面同舟共游?人多也热闹。”萧世成微笑致意,身边的丽人听了雀跃不已,毫不忸怩地抛过妩媚秋波,大胆言语邀约。
“世子盛情相邀,却之不恭,怎奈身子虚乏消受不起,不敢败了世子游兴。”不咸不淡地说着套话,迦夜心下好笑。毫无热情的推托顿时惹得众美人娇嗔不快,嘴上不说,频频的白眼煞是明显,及至扫到临近的男子,又转成了爱悦。
谢云书对众多火热的目光视而不见,立在她身边守护,神色淡淡。
“既是如此,待至扬州萧某再寻机宴请,届时请诸位务必赏脸。”
“世子客气了,到扬州自然由谢家做东。”谢曲衡言辞隐带锋芒,“怎敢让世子劳神。”
“有缘扬州再会。”
萧世成对着谢曲衡拱手,笑着扫了一眼迦夜,转首令船夫开船。奢华富丽的楼船渐渐远去,谢云书低头看了看,迦夜没事人儿一般拨弄着冰块,方才一切似全不放在心上。
“萧世成似对叶姑娘甚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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