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颍川君（2/3）
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坠落……
修微转过头面向墙壁，捂着嘴掩盖住呜咽之声，颍川君还在继续：
“我去找那两个人，我把他们杀了再来找你！”
说着便往外跑，修微急急的嚷道：
“你到哪里去找？怎么可能找得到！”
“他们如此胆大包天，定然不是第一次作案，穹窿山能有多大，苏州能有多大？捕头捕快牢头禁子熟知地皮流氓，地痞流氓熟知里巷小人，挨个打听审问，还有找不到的？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一年不行就两年，左右无事，我就当为民除害了！你放心，等我杀了他们再来找你！”
修微原本就对两人的相貌印象深刻，也描绘给了颍川君听，且她描述相貌的时候，语气并无变化，颍川君对她的话，从来都是事无巨细听得十分认真的。
颍川君虽比不上卧子孔武，可他一向心思缜密，只是涉及朝堂之事，他往往不能压抑性情。若是这样的事，他倒是可以慢慢谋划。修微失笑道：
“你杀了人，还能来找我？”
“那你给我送牢饭！”
“不！”
“那你嫁人之前给我送牢饭！”
“嫁了人呢？”
“那不能劳烦你了，我只好指望卧子彝仲他们中个进士，选了外官到苏州来照应我！”
修微下了榻，待要去拉颍川君，又缩回手，轻叹一声：
“不用了，杀了他们又怎样呢？”
颍川君一时拿不准到底是抓了两人杀之而后快对修微来说是解脱，还是就此别过此事，对她而言是解脱。
“哦！”
“我总归是独身，这件事便困扰不了我。如若我三贞九烈，或者想不明白，也早已不在人世了。恶人自有天报，因果轮回，从来不爽。”
颍川君蹙眉凝思，修微这话，似在说她放下了，然她说的是独身，若嫁人，比如自己，那她就介意。可她介意的，必然是自己介意。
此事若不当机立断，便永远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结。
颍川君蹙眉之间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回到案前坐下，先喟叹了一声道：
“修微，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修微见他说得沉痛郑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急着去替你报仇吗？因为……我怕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
“我好自私，方才还向你求婚，却没告诉你，我已经病入膏肓，只有五年可活了。我想要你陪我这五年，所以请你嫁给我，我……你对我却如此坦诚，我真的惭愧不已。”
“什么五年？”
“是。你听闻过李时珍吗？”
修微点点头。
颍川君叹道：“你看我的眼睛里，是不是有细细的红丝？还有一层薄薄的白膜？”
颍川君隔着炕案，将头往前伸，修微将案上的烛台移近了他的脸，目光灼灼，倒是有红丝，不过哪里有什么白膜！
“没有呀！”
“你没看清，大约烛台照得太亮，白天还好些，在这灯下我这样看着你的脸，都是模糊的。”
颍川君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却故意的伸在她脸颊外面两三寸的地方，修微不可思议的看着，诧异万分。
“哎，李时珍一个大弟子叫王广和，寻常也不常在京城的，可巧文公病时，家人他恰好在京城，恰好那日我去探病，他给文公诊脉完毕，与我相见行礼时，也许觉察到有不妥，便看了看我的眼睛，又替我把了脉，便叹说我有一个好大的症候。我心里着急，趁着他在京城，请他多替我诊了几次……”
颍川君垂着眼睛抿着唇，恰似十分难言。修微忙摇着他的手道：
“他怎么说？”
颍川君咬咬牙，越说语气越沉痛，到最后轻不可闻，空气中都弥漫着末世的气氛：
“他说我眼睛里的红丝，会慢慢病变，最好的情况……三年内就会瞎掉，也许更早。这都不算什么，引起我眼睛病变的，却是我的五脏……心脏、血管、经脉……都已经有病变，他说我活不长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有什么心愿……我活不长了，而且死之前还会瞎掉……”
修微五内沸腾，她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相貌普通到十分一般甚至有点丑的耿直刚烈的人，竟能对她用情八年之久，她原以为他要么死心，要么继续这样的露水姻缘，可他如今只能再活五年了……五年……
“我不应该瞒你，让你跳进火坑的。修微，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怕你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
“什么？”
“五年吗？幸而你下野了，这五年，我们尽可以不问世事，逍遥自在。”
“真的吗？可我……我怎么能误了你的终身……”
颍川君是真的泪盈于眶，他太激动了，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该早点这么说！若是将来修微知道自己没病……不，她不会，毕竟她能答应此刻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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