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2/3)

影怜嘴角一扬,微微一笑,两行清泪滴落下来:

“卧子兄,你来看我了……”

声音轻柔,带着满满的喜悦和期待,卧子瞬间有去抱住她弱不禁风的身子的冲动,他想保护她,却总也护不了她,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卧子捏了捏拳,咬咬牙,控制住鼻尖的那一份涌动的想要流泪的酸意,沉静的声音带了怒气:

“这次又是谁?”

影怜笑了起来,擦擦眼泪,这一次,因了卧子的关心,她是真的高兴的在笑:

“没有,我只是……觉得人世浮沉,人生处处皆苦,有所感伤而已。”

卧子并没有怀疑,却也不信只是偶尔的感伤,也许……也许她是想起这两年的苦,辕文……子云……她当然苦,她活到十六岁,何曾真正安稳过?

影怜想不明白的身世,她不想去想,可是忍不住……

可卧子来了,他就像一道安稳符,她的心立时稳住了一般,将诸事且抛一边,自然而然的拉着卧子起身。

她不想对着他哭。

“卧子兄略坐坐,我……去洗洗脸。绫儿……”

舒章和绫儿非常默契的没有进来,舒章玩味的看了绫儿一眼,绫儿吩咐粗使丫头提了食盒去长街上的“仙客居”买下酒菜,道是:

“一样黄芽菜煨火腿,一样炙鹅,栗子炒鸡,素菜要芙蓉豆腐、清炒蘑菇、香干菜,还有……”

舒章见她还在絮叨,拿扇子敲她的额道:“你要撑死我们?”

绫儿笑嘻嘻道:“那李公子少吃点,反正你也只是来陪的。”

舒章“咦”了一声,绫儿毫不妥协的回瞪着他,舒章抚着下巴道:“你这丫头,打什么主意?”

“李公子打什么主意?”

舒章嘿嘿一笑,吴妈妈从厨下拿了食盒上来,将丫头打发走便嗔着绫儿道:

“绫儿,怎么跟李公子顶上嘴了,不像话。”

正巧影怜在屋里叫,绫儿应了一声,便去厨下端了茶壶上来,站在帘子前努着嘴对舒章道:

“劳烦公子……”

舒章嘿嘿一笑,悄声道:

“我不进去了,就说我想起来有急事需要立即去办。”

绫儿会意,吴妈妈忙道:

“哎呀,绫儿你是怎么回事,倒叫公子替你打帘子。”

忙抢上来代替舒章,舒章含笑道:“无妨,吴妈妈,我走了。”

吴妈妈明白其意,笑着欠身一礼道:“公子慢走。”

影怜已然洗了脸,淡淡的施了一点胭脂,懒云髻上一支珠钗,莹白素缎的袄儿裙子,施施然走了出来。

绫儿泡了茶,将水壶拄在风炉上一直热着,卧子才想起来道:“舒章呢,他还在外面干嘛?”

“李公子说有什么事要办,刚刚走了。”

影怜本要问“舒章也来了?”忽然心中咯噔一下,立即想到舒章难道有故意撮合他们之意?若是如此,以前怎么没有呢?未免凝眉细思,有吗?前次他送来几社未定稿的诗选里,卧子去年的诗中有两句是:

两处伤心一种怜,满城风雨妒婵娟。

“两处”之侧,他特意的用朱笔标注了,是要提醒自己?那么舒章是在说自己瞎了眼,当初看上了辕文,卧子才是怜惜她的人,她却没看到,所以特特的标出来?

影怜握着甜白瓷盏的手有些微的颤抖,忙将茶盏放在桌上,抬眼看着卧子,他的脸好像瘦了好些,怎么会这样?

卧子难得的嘟囔道:“这个舒章,搞什么鬼!”

影怜又是心一跳,忙笑吟吟道:

“舒章兄从来不这样的,想必是真的有什么事。卧子兄,几社今年还要编订诗集吗?”

一旦说起正事,卧子自然神色安然,娓娓道来,影怜双手托腮仔细听他讲如何征选,如何编订,自然也要论起各家诗派。影怜虽是听从修微的建议,不必理会他们诗派之间的分歧,但能为我所用即可,然卧子的谈讲从来都极其犀利,对影怜来说,一直是一种促进。

初冬时气,影怜虽是将养过一阵子,然又开始有些微病,时常咳嗽不见好,卧子自那日见她愁绪满怀,一直忧心,故而一两日间总要来一趟,一个月下来,两人倒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

舒章见卧子神采日渐恢复,不免暗叹:古来英雄皆寂寞,怪不得英雄难过美人关。然每常见他们散步跨塘桥,游览南园,还拉着他一起到山上野餐……他对他们这样密友般的相处啼笑皆非,然二人既然都好好的,便也由得他们去。

倏忽又到腊月,影怜的病已然好了许多。卧子陪伴影怜出门散步归来,深冬月夜清冷,月色却甚好。卧子在风炉上煮酒,望着窗外的月色轻叹:

“好晴朗的夜,晴过几天,也该下大雪了。”

煮酒煮茶这样的事如今绫儿也不管了,都是卧子自己动手,她只等着喝。影怜便懒懒伏在桌上,仔细的瞧着桌上雀舌松有没有哪片叶子黄了,小心翼翼的尖着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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