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面目全非(2/3)
主的退了一步。
那真的是燕芷?
他的黑发已经散落了,上面黏浮着一些不知名的血色渣滓,在半空中此起彼落,鲜红地飘散;他的面目已然不清,就如那些唱戏的伎子般,抹上了一层浓重且悲丽的色彩,不过我想这世上不会有一种颜料能调出恁样残酷的颜色来罢;就连他那幽如深潭的瞳仁,也抹去了往常的清辉,抬起眼睛来,满满地只是血红。
他手中握着的依旧是先前比武用的那把铁剑,只是那玄色的光芒已被一道道蜿蜒而下的血线所掩盖。他身上裹着一件尚算完整的青色大氅,依稀记得正是棠卓身上之物,随着他颤颤的脚步,内里一缕缕褴褛的布帛偷偷显了出来。
风向似乎改了,火势正朝这边汹汹地蔓延过来。
他蹒跚而至,身后映衬着滚滚的浓烟以及漫天妖冶的火光……
此刻的燕芷,活生生就似个阿鼻地狱来的索命使者。
他该是受了极重的伤,方才那句话仿佛就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一个踉跄,身形不稳。“唰”的一声,那把铁剑就插在了地上,他双手伏在上面剧烈地咳嗽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然了,就连对生死早就司空见惯的汝阳侯也才在这时反应过来。
“呵呵~~”汝阳侯伸出一只手,朝上摊开作出一个邀请的姿态:“贤婿,欢迎归来!”
韩悠急急地跳下马,不过跑出两步,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给死死地钳制住了。
燕芷自插在地上的剑上撑起身子,道:“可见侯爷记性是真的不好,还记得下官早就说过,您与阿悠虽有生养之恩,可难有父女名分罢,她可是入了皇家宗祠的。”
这席话说得十分艰难,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只见纷飞的血沫自他口中溅出。
他起伏的背脊,晨光中舞动的黑发,都重重纠结着韩悠的心脏。
这个男人,
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
却一直信誓旦旦地说要带她安全离开,
为了这个誓言,
现在他几乎就要失了性命……
于是,韩悠狠命地向制住自己的臂膀咬去,就在张口的那一瞬,身上被汝阳侯轻巧地点了点,由此,身上便没了知觉。还是那个位置,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她却只有眼珠能动了。
近似绝望地,韩悠的视线与咫尺之遥那双血红而疲惫的双眸相交。
“咳咳咳,侯爷,请勿要为难阿悠!有甚么冲悠之来即是。”
“哈哈~~既刚直不阿又柔情似水!悠之,本侯果然没有看错人!所以,”汝阳侯再次锊了锊那虚无的大胡子:“你正式通过为父的试炼了。”
啊?
燕芷显然也同韩悠一样,不能领悟汝阳侯的这句话,
滞然重复:“试炼?!”
“不错,就是试炼!此番棠卓元气大伤,必然不能及时赶到广陵,与广陵王会师了。”汝阳侯踱步到燕芷面前:“贤婿,你功不可没啊!”伸手扶起他。燕芷失去铁剑的支撑,顺势就倒在了汝阳侯身上,任他搀扶着朝韩悠走来。
一只因布满血迹而黑污的手被阿爹覆盖到了韩悠的手背之上。
粗粝且宽厚的触感,滚烫的温度。
韩悠心下一滞,他是在发烧?!
“燕芷中的毒其实没有真正的解药,为父给的药也只不过是能暂缓他的毒性而已!”汝阳侯点开了韩悠的**道,她还来不及缓口气,燕芷那沉沉的身躯就瘫到了她身上。
韩悠吃力地接住燕芷,耳边都是他吹过来的滚烫*热气。
汝阳侯退开一步,负手而立,继续说:“如若此毒不解,十二时辰之后,燕芷就会因阳气在体内流窜,以致暴虐而亡!”
“你到底想做甚么?”顾不得尊称,韩悠近似嘶吼:“先是让我假死,嫁祸给舅父!再借我之名,引棠卓过来!现如今……如今,你还要干甚么?索性把我这条命还给你罢,求你,放了他!”
“瞧你甚么样,冷静些!”
“你叫我如何冷静?”韩悠牢牢地抱着燕芷的肩膀,感受着他急促不匀的呼吸,那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的液体正顺着他的脖子一滴一滴地溅到她的身上,瞬间烫伤了她的肌肤。
“他的解药就是你!”
我?韩悠愕然。
“还记得婚仪上那两杯交杯酒吗?”汝阳侯转过身去,让韩悠看不到他的表情:“毒就下在酒里,不过此毒只会随着真气流窜,所以不会武功的你自然就是安全无虞的!呵呵,燕芷则不同了,当时他料定酒中有古怪,于是抢先饮了大半,在交杯的时候又悄悄把那枚解百毒的灵药融进了你的酒里。可惜啊,他的如意算盘打尽,以为凭着自己深厚的内力就能把毒给逼出来,却不知这毒的特殊性!”
特殊?
“这毒有个很是切题的名字,叫**鸳鸯!”
**鸳鸯,如此旖旎的名字,难道是……韩悠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阿爹冷枭的背影。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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