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佛语（1/2）
所谓修养，也不过是整日躺着，一日三餐喝着补药。
苏少钦原本打算猎几只山鸡给苏莞补补身子，但念着这儿是寺庙，只好作罢。但是整日见着苏莞吃些素的东西，心里头如何也不痛快。
苏莞倒觉得没什么，左右都是这般。她也不喜荤，且如今在念安寺歇了几日，觉着身心都被这佛光洗涤，轻快许多。
只是里总会梦见前世，一幕一幕像戏子们唱的大戏，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放着。那些伤害她的人逍遥快活，那些陪伴她的人却惨死颠沛。
苏莞不能，常常看着清冷弯月直到天微微亮才能闭眸休息一会。
这般一来，脸便不大好，苏少钦见着只以为苏莞伤的过重，本想彻查一番，抓住那刺替苏莞报仇，。
苦于实在没有什么头绪，那刺也不曾留下半点蛛丝马迹，着实头疼。
一日苏少钦同苏莞在禅房之外的院子下着棋，那院子里有一株颇大的菩提树，也不知有几个年头。树下安着石桌石凳。现下虽是春日，但日头还是有些烈。
菩提枝叶繁茂，那阳光倾泻而下时经过层层叠叠的遮挡，到人肩上之时也就微微的暖人了。带着湿气的风吹过，拨弄起菩提枝叶，发出的簌簌声颇叫令人心净。
苏莞一心在棋局之上，而苏少钦却总想着如何查出那刺，一时竟然输了苏莞两子。
青衣笑着上前将黑白二子分开，说道“相爷可连输了三局。”
苏少钦一见，果真是输了，捋着一把美髯笑道“当真不服老不行了。”
苏莞嗔了青衣一眼，说道“爹爹正当壮年，怎的就说老了，就听着青衣胡诌，爹爹心不在棋局上，才让我糊涂赢了。”
“阿莞心剔透。”苏少钦笑道，但片刻后笑容便收敛起来，放在石桌上的手攥得紧紧的，“爹不过恨极那个胆敢刺杀阿莞的人。”
这几日苏少钦一直心事重重，苏莞自然知晓。
苏莞虽然在意闵莫离遭刺杀一事，但现在并不是查出凶手的时候。
如果爹查出什么，必然会牵扯出闵莫离。那时候闵莫离便会被人盯上，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
苏莞不敢想。心口忽的一痛，扯着嘴角努力把那痛楚压下，冲着苏少钦明媚一笑。
“爹爹且不必为这等事烦心，这几日女儿的身子也大好了，明日便可启程回相府了，到了相府，哪还有人敢来害我。”
苏莞这话可是说到苏少钦心坎上了，这日日在寺庙住着也不好，他还想着回府好好给苏莞补身子呢。
便也暂时放下那刺一事，便问一旁站着的青衣“小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青衣福了福身子，答道“小的行李早已备好，明日一早便可启程。”
苏少钦满意点点头，便起身去吩咐护卫等人，免得明日一早太过匆忙。
苏少钦走后，绿衣端来一碟桃花糕。这春光一到，桃花灼灼开得极好，绿衣念着这几日小吃的都是清淡的，便做了点甜食，也好甘甘嘴巴。
绿衣手巧，做的桃花糕十分小巧致。苏莞恍惚间想起，这绿衣素来最爱做甜食，尤其桃花糕做的世间无二。拈起一块桃花糕，苏莞不住心酸。
前世在宫中的漫漫日子里，不知有多么想念绿衣的桃花糕。
她咬了一口，馥郁的桃花香气便弥散出来，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苏莞笑着，绿衣的桃花糕，不知比宫里那些山珍海味要美味了多少。
青衣跟绿衣见苏莞吃得欢喜，两人心里也欢喜起来。
苏莞胃口不错吃了几块，又让绿衣跟青衣每人也吃了些，便让绿衣多做些明日在马车备着。
一时闲下来的青衣有些待不住了，只道“小，不如青衣去烹些茶汤吧，也好解解甜腻。”
苏莞点点头，便让青衣去了。
这下子倒是自个一人坐着，垂眸看着还未收起的棋盘，纵横交错的细线将棋盘切割成无数小块。苏莞捻起一枚黑子，将它落在正中，只见细碎阳光渗漏而下，那枚黑子竟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
苏莞不由看得痴了，漆黑的眸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染上琉璃般的彩。
微风拂起她披散的青丝，苏莞的眉眼像是经历了时光沉淀后折射出摄人光彩。她正看着那枚黑子，眼前忽然出现一袭灰白袈裟。
苏莞抬眸瞧去，竟是念安寺的元空住持。
念安寺的和尚衣着比其他寺庙的和尚要朴素得多，连住持跟四位方丈也是如此。
住持手里盘着一圈以七宝制成的念珠，随着拇指与食指的拨动，发出细微令人心静的佛珠碰撞声。
白眉白须，浑身除一串上好佛珠之外再无其他点缀。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双眸噙着一b无人能看懂的眸光，深邃却清明。
苏莞本就尊敬这念安寺的师父，这下见住持竟然亲自到这里，连忙起身行了个佛礼。
元空住持回了个佛礼，垂眸看着那端立在棋局中央的黑子，忽然将地上一片落叶拾起，盖在黑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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