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权宜之计（1/2）
锦眉踱开了两步，缓缓道：“我不认得什么天衣绣，不过是她曾经教过我这样针法，我感到稀奇，也就记下了罢了。这倒也算不得什么厉害，我大姐姐还会很多更厉害的针法，只我体弱身懒，有些已不记得，有些也不曾学罢了。老太太若是感到还不错，我将它传下来倒也无妨，只不过有一事，您须得答应我。”
“何事？”老太太凝神看住她。
“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锦眉笑了笑，云淡风清样子容貌：“那日我被淋水，后偶遇二少爷，以及园子里起假话，以及本日三姑娘所告之事，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亦是冤枉的。我倒不是以此逼迫你收回成命，实在留不留在府里我并不在乎，只不过我既来住过，忽然离府的理由可以有很多种，偏这一种我不能取。”
“那你想如何？”老太太紧问。
“我想，”她顿了下，道：“我必须为自己讨个公平。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只惋惜找不出证据来。这般促走了，这罪名便就一辈子跟定了我。大太太为何府里外操劳，人人皆瞧在心里，如今不过因我之故而遭了责罚。我也不须老太太格外偏帮，只消免除赶我出府的命令，若是能答应，我必定将这针法悉心授之。”
老太太听完半晌不语。如意吉祥纹的枕套静静覆在她手上，偶然随着手段的颤动而微微晃动，细密的绣线在烛灯下发出异样魅惑的光泽。
锦眉也不作声，静立于离榻座三尺远的地上，安静且坦然地等候着她的反响。她身材里住着堂堂叶府千金叶锦诺的灵魂，自满尊贵的叶大小姐，决不能白白遭遇这种凌辱！事到如今，她只能做这破釜沉船之举，只要能够留下来，
就总有一日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不知过了多久，烛台上灯花忽然啪地一下炸开，似被惊醒了似的，老太太缓缓抬开端来，手抚着缎面，眼力如炬盯着锦眉：“为了这针法，我且可以答应你留下！不过，我也还有条件。”
“老太太请说。”
老太太站起身，道：“且不论别的事上是否有人诬陷于你，闺中女子与男子私相授，无论如何已是大大犯了闺训。我何府乃堂堂名门世家，目下更有未出阁的小姐好些个，此举难免带坏了他人。凭这一点，我也可驱赶于你！此番且饶了你，若是还有下一次，你便是拿再全的针法来与我交换，也是妄想了！”
锦眉深福身：“老太太所言不敢不从。只要老太太诚恳与我做这交易，自当‘路远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老太太不吭声，接而又道：“无论你是否授意，两名丫环前往璜儿房里论事，终回有违家训，这桩不能饶恕了往。另外最重要的一桩就是，——你将来无论如何，都决不能嫁进我何府！无论是二少爷，还是三少爷，但凡男子，你一律不得痴心枉想！”
……
大门外，大太太三太太及各房人皆不敢走开，兀自站在屋廊下等。流翠碧罗站在一处，不时咬牙看向三太太身后的侍画。三太太看着这情状蹙眉不语，大太太却不住叹气踱步，显得十分焦虑。也只有少璜挨着春香站着，不住把眼力往其脸上瞄往，不曾有甚么慌张。
街上远远地传来梆子声，碧罗流翠对视了一眼，皆低头绞着手指。流翠咬牙自责：“都是我，早知听姑娘的话就好了，本日也不至害得你二人如此。”碧罗强撑着劝道：“现如今还说这话作什么？你也是一番好意，咱们姑娘不是不知。只是不经意着了那奸人的算计罢了。”流翠哭道：“也不知姑娘如何这么久还不曾出来？老太太一旦打定主意，是断不会转变的，可千万莫要再惹得她动怒才好。”
碧罗这里也是惴惴不安，没的将两眼往紧闭的门口看往。
正巧那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内走出气定神安的一个人儿来，正是锦眉！
碧罗忙拖着流翠迎了上往：“姑娘！”
锦眉微一扬唇，抬首与随后迎上来的大太太三太太及众人：“老太太有令，请太太们进内叙话。”
众人皆是一怔，三太太道：“还有事么？”大太太却催促：“莫让老太太等急了，快些进内罢！”
两位太太进得门内，三姑娘怔愣回神后也忙跟了进往。锦眉站定看了看张看过来的侍画，笑了笑，说道：“侍画姑娘也一道进来罢。”
侍画怔住，旁边婆子们将她一推：“还不快往？”这便木木然随着进往了。
众人站定，老太太仍端坐在榻上：“表姑娘身为大太太的亲侄女，又是叶府里的堂堂二小姐，众人皆知是个知书识礼的好孩子，方才之事，委实罚得有些过。老身一时情急，言语说重了些，大太太和表姑娘都别往心里往。此后表姑娘还是安心住在府内罢！大太太宜勤恳之，行好教养之责。”
“祖母！……”
瑾玉乍然失声，不敢置信看向老太太。侍画挨着三太太站着，两眼睁得如铜钱般大。太太们也是一惊，到底大太太当惯了家，早早回神过来，往上谢恩不止。老太太含笑招过了瑾玉，抚其颈项道：“你眉姐姐擅绣工，你往后要多多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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