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四大皆空(2/2)

。”

“你都已经领悟到这些,还下山做什么?”老和尚稍稍抬手,显然一个不满足就会果断下手。

“徒儿感到这样还不是四大皆空!”一语落定,和尚直不惧随时可能拍在脑壳上的戒尺,板直腰板问心无愧道:“师父,徒儿可看破崇辱,可淡泊贫富,可不惊贵贱,唯独空不往情一字。”

“人之初心为净,酒色财气无非是扰乱始衷、繁殖恶念的因由罢了,僧人戒之也只是修行的手段而已。”戒空举头直面老僧,脸色间尽是不肯对让的倔强,“我既来也空空往也空空,为何不在来往之中活出我的本愿?徒儿是凡人,亦有凡心,但此往搭救白落凤非贪非痴非嗔,乃心之所向,行随便动。徒儿只求亲身做过,到终极不留遗憾无怨无悔,至于得失成败生逝世早已不记挂心上。”

和尚闭合双掌等候着高悬的戒尺落下,低眉垂头掷地有声道:“这,便是徒儿悟的四大皆空。”

肃穆的佛堂里,一声无奈的叹息代替了此前拨人心弦的处分。老和尚手中的木条哐当落在地上,他渐渐转过身往不愿直视徒弟,恍惚间又苍老了很多:“哎,你也就会说些歪理。”

戒空陡然睁眼听出其中意思,刚想欢呼师父深明大义,弘定贸然蹦出的一句话如五雷轰顶将他呆住了:“今天你决意要下山往的话,那么踏出寺门后你就与无相寺再无瓜葛,日后若是惹了什么祸事也不要把寺庙牵扯进往。”

莲座上的金佛依旧执着手指保持着大悯慈哀的稳重,震惊的和尚经过了许久才把魂儿揪了回来,他盯着弘定的背影仿佛要将其刻进眼珠内。

戒空头颅重重地叩在地上,竟把青砖叩出洼凹坑。他长拜不起,噎着气缓缓哽咽道:“师父今天打的戒尺力道轻了,本日一别还盼看师父能多保重身材。徒儿不孝,师父若是感到寂寞,便收个听话的关门弟子吧!往后,让他把您教导的佛法好好传承下往。”

沉静的老人岿然不动,到底还是没有回头看最后一眼。他背后年轻的身姿悄然消散不见,仅有地缝上留下滴滴隐约的湿点昭示着有人来过。

离往的戒空永远也看不到,当他远走直至看不见佛堂时,那个狠心的师父松开腹前紧拽的宽袖,任由一粒一粒光滑的念珠断了线噼里啪啦随便散落。

老和尚被俗世捧奉为半尊金身,即使是自号天尊的玉老道都退避三分,身子骨硬朗的很。只是本日他实在下不往手故意少用了几分力,偏偏傻徒弟反倒由于打的轻了担心不已。

庙里的僧徒都说戒空嗜血成性,心如铁石,修的是无情佛,成的是阿修罗。唯有弘定心明如镜,有情无情哪里单凭几句话几件事说的清?

佛家往本性,往的是劣性。佛家怀人情,怀的是善情。无喜无哀非是无情无义,不触红尘非是避世独终。就像四大皆空,空的哪是酒色财气,说到底皆为不懂佛心的门外汉曲解罢了。

“哎,他真的悟了。”老和尚看着高高在上的玉像喃喃不止,心中既有哀伤又有欢乐:空相寺堂堂几百号戒僧,耗尽年华、终其一生也寻不到禅宗奥妙,偏最不省心的那个另寻蹊径参透了根本。

实际上,弘定走的是古往今来大多僧侣走过的路——遁进空门,了却挂念。也正是因此,戒空晓得师父通往空明无垢的道上最后的阻碍是谁。所以他明目张胆地触犯空相寺寺规,恬不知耻地违逆出家人的底线,就是想让师父有朝一日狠下心来亲手斩断尘缘一心求佛。

老和尚快孤单了一辈子,这么多年来即便门下弟子无数,他仍固执地一人吃饭一人扫地一人坐禅,由于他一直坚信孤单是上苍赋予他修成正果的良方。

然而,连圆寂后的事都想过无数遍的弘定,拼逝世也料不到某天会栽在一个不听话的徒弟身上,会栽在一份居心良苦的玉成上。

为了这份玉成,被视若活佛的老和尚情愿装聋作哑,冒江湖人的骂声不可理喻地包庇下戒空,又心甘甘心肠忘记成佛的心情,心系挂念地放开那只慢慢长满羽翼的雏鹰展翅高飞走出自己的道路。

本来,只要人心有情,纵使是灵山添座也能视若空物,不为所动。

本来,只有心有所念,方能四大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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