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顾媚:动什么别动感情 (2)(2/3)

,夸耀乡里,欲大肆其武断把持之焰”。这么一来,照顾没混到,还被连降二级,而顾媚女士以一个名妓、小老婆的名字上了官员的奏折,也算独步古今。

虽说根本原因,在于清廷想杀一杀汉臣的威风,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但说起来总是被顾媚断送了政治前途,换成一般人,怎么着都要迁怒一下的。但龚鼎孳就是牛,照样带着顾媚寻欢作乐,“虎噬都无避,蛾眉哪可捐”,他的这句诗,真是气冲斗牛。

南归之后,龚鼎孳和顾媚回到了更适宜的土壤里,湖光山色,风晨雨夕,两人尽享风月之美,龚这样描述那些辰光:“五月十四日夜,湖风酣畅,月明如洗,繁星尽敛,天水一碧,偕内子系艇子于寓楼下,剥菱煮芡,小饮达曙。人声既绝,灯火楼台,周视悄然,惟四山苍翠,时时滴入杯底,千百年西湖,今夕始独为吾有,徘徊顾恋,不谓人世也。酒话情话,因口占四调以纪其事。子瞻有云:‘何地无月,但少闲人如吾两人。’予谓何地无闲人,无事寻事如吾两人者,未易多得尔。”

多少年后的今天,坐在全封闭的格子间里,读这些句子,不羡慕是不可能的,尤其“四山苍翠,时时滴入杯底,千百年西湖,今夕始独为吾有”一语,幽幽古意,沁人心脾。该是怎样一个瞬间,我望着你的脸,刹那,永恒,真实,恍然,花开花谢,雨飞云卷,时光迢递,而你,犹在我身边。在龚鼎孳有关顾媚的诗文里,总看见**如花绽放,唯有这几句,沉静了下来,如同灯火阑珊处的悄然携手,比华丽婚礼上的拥吻,更来得珍重。

假如能够忘掉龚鼎孳这时尚在丁忧期间,我们可以赞叹一句“神仙眷属”,可是就算我们能忘掉,他的政敌,还有大把大把的正经人,是忘不掉的。龚鼎孳的放浪形骸,屡屡成为公众攻击他的口实,奇怪的是,他从来不曾为自己辩护一句,那些被孟森先生考证为扶梓途中所在的诗,不见戚意,只见善持(顾媚嫁后改名徐善持),“同善持君限韵”“偕善持君至山半西来精舍”……他时时刻刻与他的善持在一起,不离不弃。

到了这会儿,我真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了,就算是情不自禁惯于夸张,经人一提醒,总会收敛一下下吧,事实上,他写这种不着调的诗不是一次两次了。比如说,人家恨他朝三暮四当叛徒,写诗咒他死,处理这种情况,上策是装不知道,中策是辩白,下策跟对方翻脸互殴,龚同学的选择不在这上中下之列,竟跟对方唱和起来,说“感君多难期我死”,还收入自己的文集中,无厘头得紧,自然又一次招来正经人的鄙视。

难道龚鼎孳真的缺心眼,孩子气?这样又把他想简单了,他要是个职业才子还有高智商低情商的可能,可是人家打小就是一考试高手,八股文章写得那叫一个溜,对于仕途经济世故人心那一套绝不可能不知道。我觉得正是因为他这个人太聪明,对假的那一套太熟悉,才更容易生出厌倦之心。

本来吧,他知道也就算了,最多心里暗笑一声,到了还得在这个圈子里面混,装得像个正经人。无奈装正经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喜欢生动**的性感美女,他珍惜自己的小命贪生怕死,这倒也罢了,其实男人都这样,但他的问题在于,他懒得掩饰这些,不像某些定性十足的家伙,男盗女娼之后,还笃信自己口中的仁义道德。

假如不能真的顶天立地,他宁可就势躺下,在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面前,充当一个无赖小儿。“我就无耻我怕谁”,他都躺那儿了,你还能拿他怎么办呢。

但是,真的可以坦然地把“无赖”坚持到底吗?我有点怀疑,王朔“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背后,都有他不易被人知晓的柔弱,龚鼎孳虽借此与伪君子们分道扬镳,但他毕竟在儒家文化里浸淫良久,就算学了点老庄的虚无与通达,也不可能完全放弃三纲五常君君臣臣的思想,面对着纳入异族之手的故国神州,也绝不可能全无心肝,他那首《赠歌者南归》里,或者可以窥见一点端倪:

长恨飘零入洛身,相看憔悴掩罗巾。

后庭花落肠应断,也是陈宫失路人。

这些痛,不知道顾媚是否了解。

之后,他和顾媚轻财好客,怜才下士,多次解救朋友于危难之中,有人说这是对自己“大节有亏”的一种心理补偿。我不这么看,大节和小节本来就是两回事,大节因为“大”,难免虚空、游移、纷纭,公理婆理地闹不明白,而小节却是清晰可见的,作家梁晓声说,他要求自己“大事糊涂,小事明白”,大事是正义真理之类,小事,则是不偷盗,借人财物要还,不要损人利己。

不管怎样,龚鼎孳把自己从正人君子的世界里放逐了,仕途上,靠天吃饭,几番沉浮,他不忧不惧,且和顾媚一起及时行乐。

顺治十四年十一月初三,是顾媚的三十九岁生日,中国人过大生日,喜欢提前一年,因此,算是四十大寿。正巧他两人北上路过金陵,特意请来曲中姐妹一聚。虽然已是初冬时候,但美人依旧,红颜未老,觥筹交错,衣袂蹁跹,花红柳绿。她们垂下珠帘,看道贺的官员穿上戏服,串《王母瑶池宴》,更妙的是龚鼎孳的门客,就是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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