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丈夫生于忧患(1/2)

莺莺,爹不能照顾你了。

张迎祥说完就逝世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无力睁眼,尽管有狄玉京全力施救,从他遇袭到生命终了,也只是牙关紧锁,一声不吭。

直到闻声女儿的哭喊,他终于吐出了几个字,带着血。

紫色的血。

曾有好事者,后来问过一些头面人物,当然,专挑那些和张迎祥有过节的人,问他们何事讨厌张迎祥?

段时英说:“讨厌?反了吧,张迎祥,我段某人可是观赏得不得了!人家富商大贾,大腹便便,花天酒地,唯独他,瘦得猴子似的,一辈子也没睡几个安稳觉,不管夜里多晚,卯时即起。一睁眼,三千门客,三教九流,谁不想图他便宜?一回头,人前人后,黑道白道,哪不得照顾周全?这是人过的日子?他还过上了几十年!”

秦方玉说:“我不讨厌他。利用?待价而沽罢,本来就是笔各取所需的买卖。我和张总舵主,两不相欠。”

雷定乾说:“有时候一个人的存在本身是一种妨碍。云无心遮月,我不讨厌这云,奈何遇上了中秋节。”

另有一位远在杭州的大人,也很快得悉此事。据身边人说,大人讲了两句话:

“这老张!德不薄,福薄。”

“等下辈子吧,你我之间,还有生意做。”

当然,旁人再如何表现,毕竟免不了人情的凉薄,毕竟,家人的痛感才逼真。

众人总爱把一家之长比作顶梁柱,也就是家长倒了,家就得塌的意思。这个比喻不必定最贴切,子女自有子女的能耐,天下哪来那么轻易塌的屋子?

看官兴许要问了,那你说,没了一家之长,像什么?

偌大的一个家,却像是那一座黄河浮桥,表面上,桥是得靠下头的平底浮船撑着,而实际呢?桥需要浮船的支撑,浮船也由于桥而完整。

不是吗?桥不在了,船当然还是船,可打渔、可载货、可桴浮于海……可是再也回不到过往的那条船。

——何往何从?

是了,莺莺当前就是这样心情。

说什么大丈夫生于忧患,她爹还不是逝世于忧患!而她生为女儿家,又何苦来哉?唯有失往后,才知何谓依附,才干领会身边有依附时的感到。

她现在还能够靠谁呢?靠正跪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

狄玉京长跪不起。

他已跪了好久,都不敢跟莺莺说话,不知该从哪儿说起,怎么说都不对。

他头脑只里回旋着“兴尽哀来”四个字。他打败李燕来,他是“天下第一”,只换来他岳父之逝世。他擅离职守了,岳父毫无戒备地被他给晾在茶室,遭遇唐泌的偷袭。

假如那时他不下楼往斗狠,只要他在,唐泌岂能有行刺的机会?

——没有假如。

“你这呆子,还跪着做什么……”

狄玉京忽然听到这一句温柔,他停住了,生怕自己听错,他急抬头。莺莺的一双红肿的泪眼,透着倔强,她抿了抿嘴唇,接道:

“往后,你可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说完莺莺却移开了凝视着狄玉京的眼。她别过火往,不用看都知道,狄玉京激动得跟个什么似的,她丝毫也不猜忌,狄玉京随时可认为她往逝世,或许,他是这世上剩下的唯逐一个心甘甘心为她而逝世的人了吧?

不,不是的,正确地说是唯逐一个愿为她逝世的男人,另有一个是女人,莺莺信任,在要紧的关头,她,也会为了自己而不惜生命。

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好姐妹,雷如梦。

她和雷如梦有很深的姐妹情,甚至她感到和雷如梦的情分都要胜过和自己的夫君。但是打从一开端她就分得很清:她善待雷如梦,她忍耐狄玉京,说到底,最根本的原因,只是这两人对她有用。

金虹箭是她的矛,翻云手是她的盾,只要身边有这两人在,不管世间产生什么,她都不担心,产生什么都挡不住她的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爹爹你安心走,女儿自有女儿的江湖。

※※※

古语有云:“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张迎祥这样一个京师帮会的领袖既逝世,他身后的宏大权利空洞,如同激流中的旋涡,吸引着周遭一切觊觎宝座者。

若仅止于此,还不算最坏,但张迎祥虽逝世,他在京城的宏大产业和财富仍毫发无伤,古语又有云:“匹夫无罪,象齿焚身。”正值非常时代,天知道身边人都在想些什么?

也许当最虔诚的盟友拔刀相向之时,你要叙旧情,他只会嫌刀不够快。

古语还有云:“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

所以,没等家父的后事料理完,张莺莺已单方面知会帮内一众叔伯与老头领们,发布她自己继任水蛟帮总舵主之位。

接着,她出城,搬家,搬进了——她素来嫌弃,蓝本总舵大战之后便有意放弃,却在乱葬岗一役过后,她不声不响又派人重修的——那艘泊于汴河之上的总舵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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